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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峰蓝领夏尔巴人:与死神共舞的无名英雄
夏尔巴珠峰向导
中尼边境的夏尔巴人因为作为珠峰向导逐渐为世人所知,他们是珠峰上的蓝领,取得了惊人的成就,但他们并没有获得金钱和声名上的回馈,仍然穷困、默默无闻
国际先驱导报文章 夏尔巴人阿帕·夏尔巴在尼泊尔的珠峰脚下有一家自己开的旅馆,现在很多登珠峰的登山家都爱来此落脚。这家旅馆算是阿帕登珠峰获得巨大成功后得到的犒赏。
旅馆餐厅的墙上贴着很多东西,都是阿帕荣誉的见证:有证明他成功登顶珠峰14次的文件的影印件;有他和到过此地的名人的合影,包括美国最高法院第一位女大法官桑德拉·奥康纳,也包括征服珠峰第一人、新西兰登山家埃德蒙·希拉里爵士,埃德蒙于1953年同阿帕的同村长辈丹增诺盖,代表人类第一次共同登顶珠峰。
虽然阿帕保持着成功登顶珠峰的记录并准备再次向珠峰发起冲击,但他的声名远远不及新西兰人埃德蒙爵士。在那些来此落脚的登山客的眼中,阿帕的旅馆仿佛弥漫着一股失望的情绪,旅馆相当仄逼。在贫穷的尼泊尔,阿帕算是比较富裕的了,但同他的那些阔绰的美国顾客相比,他简直就像叫化子。
夏尔巴人:珠峰蓝领
夏尔巴人是藏人的一支,主要聚居在中国和尼泊尔的边境的索鲁昆布地区,那里地近喜玛拉雅山区,海拔近5000米。他们中很多人以自己的族群的名字夏尔巴为姓。长期的高山生活塑造了夏尔巴人与生俱来的登山天赋,涌现出了许多登山奇才:夏尔巴人丹增诺盖和埃德蒙爵士第一次登顶珠峰;包括阿帕在内共有8位夏尔巴人登顶珠峰在10次以上;1999年,一个夏尔巴人在没有携带氧气瓶的条件下,成功地在峰顶度过了一个晚上;西方登山者需要三四天才能登上珠峰,而夏尔巴人一次次地将登山的最短时间刷新,目前最快的记录是8小时零10分钟。
上世纪90年代以来商业攀登珠峰形成热潮,每个夏尔巴向导在每年的两个月的登山季节里可以获得2000-3000美元,夏尔巴珠峰向导们为攀登者开凿登山路径、系好绳索、扛着攀登者的装备。阿帕这样杰出的夏尔巴向导做的比这还要多,那些西方登山者的性命掌握在这些向导的手上。
1953年以前,夏尔巴人聚居地——索鲁昆布地区没有任何学校、医院、电力和通讯。如今这里有了十几所学校,也有了医生和卫星电视,甚至还有了高山网吧。当地的露克拉飞机场成了尼泊尔3个最繁忙的机场之一。
但是即便是屡屡有人登上珠峰峰顶,夏尔巴人仍然认为珠峰的峰顶是神居住的地方,是不应该冒犯的。
大难不死仅仅是幸运
现在阿帕40多岁,高约1米65,体重110斤左右,肌肉有力,非常精干。他勉强可以用支离破碎的英语和别人交流。同其他的几百个向导一样,成为珠峰的登山向导彻底地改变了阿帕的生活。夏尔巴人不知道自己出生的确切年份,阿帕同丹增诺盖是同村的,他记得自己大概十二三岁的时候从学校辍学来帮助母亲和四个兄弟,“我之所以离开学校,是因为我需要谋生。”最初,阿帕是给登山队做厨师,后来渐渐成为几十个最好的向导之一,这样他才有资格每个登山季节都能够攀登珠峰。阿帕的弟弟也曾四次登顶珠峰。
阿帕取得了异乎寻常的成功,除了他的过人天赋和丰富经验外,他也非常幸运,他15次向峰顶发起冲击,只有一次没有成功。更重要的是,他代领的登山队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死亡!
在乔·克拉考尔1998年出版的书《进入空气稀薄地带》中,他记述了发生在1996年的一次著名的珠峰山难,八位登山者死亡。而在那年4月到5月的登山季节里,阿帕正忙着盖自己的旅馆、忙着送自己的三个孩子去加德满都上寄宿学校。因此就逃过了一劫。
与死神共舞的无名英雄
根据美国驻加德满都的女记者伊丽莎白·霍利做出的统计,自从人类第一次登顶到现在,已经有1584人登顶成功,但也有180人因此死亡,其中60%是夏尔巴人,夏尔巴人的传奇登山历程实在有几分悲壮。霍利说,尽管如此,对于大多数的夏尔巴人来说,相对于在高海拔的土壤里种植土豆和放牧牦牛,高山向导仍然是最好的谋生手段。“登珠峰仅仅是一个工作,”霍利说,“因为热爱才登山在夏尔巴人中可以说是极为罕见。”
一些人因为登山而成了名人。夏尔巴人一生都在登山,他们把登山者一批一批地送到了山顶,却始终被视为陪衬者而默默无闻,并没有得到他们应该得到的。阿帕和其他的夏尔巴向导希望得到更多的承认,得到应得的回报。阿帕呼吁,不要再把夏尔巴人视作搬运工,不要再把他们看作是西方人登顶的可有可无的催化剂。
登顶的感觉“很甜蜜”
攀登珠峰已经成为了一个有利可图的极限运动,阿帕对这种环绕珠峰的日益浓郁的商业氛围并未贬抑,他说他希望看到更多的人来,人们能够更有秩序地登山,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的财富流入到夏尔巴人手中。
他说他还将继续攀登珠峰。4月16日,他又一次到达了珠峰大本营,给一个为一项癌症筹款的登山队做向导。他试图在5月11日第15次登上珠峰,再次超越自己保持的世界记录。尽管征服过珠峰14次,但提到珠峰,他仍然一脸虔敬,好像自己的登顶经历亵渎了神灵。站在珠峰脚下,阿帕的这种心情是非常好理解的,在崇高的巍巍大山面前,人类渺小得就像是微生物。
阿帕说,攀登珠峰并没有因为成功的次数多了而变得容易,每次登顶的过程,都是种生理和心理的巨大磨难。失足的危险、突然降临的致命的暴风雪、能飞砂走石的狂风,这些都能致人死命。而下山更是凶险,那时人都已精疲力竭,山峰的冰面滑不溜手,阿帕说:“是祈祷和耐心让我每次都能够生还。”
停了一下,阿帕接着说:“当站在峰顶上,那种感觉是极其美妙的,让人觉得和上天靠得更近。”阿帕脸转向珠峰,喃喃地说:“那种感觉很甜蜜。
2005-04-27 10: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