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省地质健儿讲述雅鲁藏布大峡谷科考

来源:平顶山日报 发布:2015年11月05日 作者:陶向军 华谦 人气:797
党中央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决策后,大峡谷的科学考察、资源勘测工作被正式列入议事日程。2000年3月20日,出征仪式在平顶山市地质工作者纪念碑前隆重举行。

  壮观的出征仪式

  青藏高原是一座令人神往的地质宝库,喜马拉雅山被称作解开地球之谜的“大门”,而雅鲁藏布大峡谷便是这“门”上的“锁”。

  雅鲁藏布大峡谷发源于喜马拉雅山脉北麓海拔5590米的央马宗冰川,流域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是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大河。峡谷全长504.9公里,平均深度在5000米以上,最深处为6009米,最窄处宽度仅为21公里,是世界上最长、最深、最窄的峡谷,《吉尼斯世界记录》已于1994年1月正式将其列为世界之最。整个峡谷地区地形地貌独特,生物资源丰富,自然风光秀丽。许多地区仍是无人区,是值得综合开发利用的“处女地”。

  党中央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决策后,大峡谷的科学考察、资源勘测工作被正式列入议事日程。1999年底,中国地调局面向全国公开招标,队部设在我市的省地矿局区调队以其良好的信誉、雄厚的技术人才优势和在西藏10余年奋战的高原工作经验,一举竞标夺魁,并由此组建了我省第一支赴雅鲁藏布大峡谷科考队,进军世界第一大峡谷——雅鲁藏布大峡谷腹地,开展探险和科学考察。这是河南人的骄傲,鹰城人的骄傲,更是地质工作者的骄傲。

  2000年3月20日,出征仪式在我市地质工作者纪念碑前隆重举行。在随后的近8个月的时间里,科考队员们克服了常人和内地无法想象的艰难困苦,经受了一次次生与死的严峻考验,经历了震惊中外的易贡山体大滑坡造成的道路被毁、给养中断等种种磨难,坚持工作。深山密林断了粮,他们咬牙忍着;毒虫叮咬生了疮,他们昂首挺着;阴雨潮湿得了病,他们挺身抗着;跋山涉水受了伤,他们顽强撑着……

  正是凭着这种惊人的毅力、忘我的献身精神,科考队完成了地球化学探测面积9000多平方公里,采集地球化学样品2700多个,取得了大量珍贵的第一手资料,胜利完成了科考任务。

  昨日,笔者来到省地矿局区调队,回忆起那难忘的日日夜夜,曾在大峡谷参加科考的部分地质队员百感交集,思绪万千。极其艰苦的环境、惊心动魂的经历、壮丽辉煌的风光,让笔者也仿佛置身于万里之外的大峡谷中。

  当谈起什么是幸福时,有的科考队员说,幸福是一盆烫脚解乏的热水;有的说,幸福是吃一顿香甜可口的热饭热菜;有的说,幸福是清澈的天空和温暖的阳光……这是科考队员连续数天穿着湿衣服在大峡谷冒雨考察,连续数天吃不到热饭热菜时的幸福观。

  当谈起什么是路时,有的科考队员说,路是一条浅浅的水沟;有的说,路是一根树干悬空在急流上面;有的说,路是从冰舌上慢慢滑下;有的说,路是向导脚下无言的指示……从根本没有路的地方走出路来,这就是科考队员的道路观。

  科考队总领队、工程师张振海激动地说:“我永远忘不了从平顶山这块地质热土出发时的情景,忘不了凯旋时省领导在机场迎接的场面。我们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但取得了大量的珍贵的第一手资料,我们无怨无悔!”

  2000年3月20日,赴雅鲁藏布大峡谷科学考察队出征仪式在我市地质工作者纪念碑前举行。中国地调局领导,省、市领导及上万名群众前来壮行。2000年11月17日科考队凯旋,中国地调局领导和省市领导又亲自到新郑机场迎接。近8个月来,科考队员们以血肉之躯承受着生理极限的考验,顽强拼搏。他们所取得的每一个样品,所拍摄的每一张照片,都付出了巨大的艰辛甚至冒着生命危险。

  科考队从平顶山出发后,经过陕西、甘肃、青海,进入西藏,翻越昆仑山、唐古拉山,跨越沱沱河、怒江,一路颠簸,经历剧烈的高山反应,于2000年4月9日来到雅鲁藏布江畔,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战斗。

  这里高山耸峙,江水湍急,冰川悬挂,森林茂密,是世界罕见的动植物王国,蕴藏着丰富的水力资源。从地质学角度来看,这里是印度板块与欧亚板块碰撞最后闭合的位置,一直是世界科学研究的热点。

  科考队的工作区北跨喜马拉雅山,南至中印边境,面积10000多平方公里。区内南迦巴瓦峰海拔7782米,而最低海拔只有550米,落差之大,工作环境之艰苦可想而知。科考队员靠着双脚,在峡谷艰难跋涉,采集样品到位率100%,样品准确率100%,出色地完成了预定任务,经中国地调局与西藏项目办专家评审,野外化探工作得分93.5,被评为优秀。

  科考队副领队兼综合分队队长、高级工程师赵风勇讲述了易贡山体大滑坡的前前后后,讲述了他亲身经历的雪崩情景。

  据赵风勇介绍,在科考队到达八一镇那一天———4月9日晚8点,发生了震惊中外的易贡藏布(“藏布”在汉语中为“江”)山体大滑坡。易贡藏布是雅鲁藏布江的支流,一座长2500米、宽2500米、平均高60米的崩坍山体像一座大坝截断了日夜奔流的易贡藏布干流。一夜间,其上游的易贡湖失去了下泄的河道,河水越涨越高。湖水、河水被阻两个月,储

  水量达30多亿立方米,上游大面积农田、草场、茶场、村庄被淹。到6月10日,导流失败,湖水夹着山石一夜之间狂泻殆尽,洪峰高达每秒120余立方米,沿江道路、吊桥、溜索全部被毁,江边森林、农田、野草、灌木一扫而光,一些沿江村庄也被吞噬,致使我国波密、林芝、墨脱3县和印度、孟加拉国两国受灾。墨脱县原本就是全国惟一不通汽车的县,洪水过后的六七月份,交通全部瘫痪。在遭受易贡山体滑坡的自然灾害后,科考队更是寸步难行了。

  在受洪水威胁的四五月份,科考队只好在波密县境内开展工作。降雨不算,大峡谷地区的年降雪量平均在1000毫米以上。在这里,5000米以上的雪峰有50座,6000米以上的雪峰有17座,4500米以上的雪峰为永久积雪区,4000米以上的为多年积雪区,4000米以下的为季节性积雪区。由于那里坡陡峰险,每当春末夏初,一遇到降水或狂风,极易发生雪崩。雪崩又常常引起山崩,易贡山体大滑坡就是这样引发的。

  赵风勇向笔者讲述了遭遇雪崩时的情景:“2000年5月8日,我带着地质队员董海敏、杨明到雅鲁藏布江的一条支流去采集样品。沟谷两侧丛林密布,丛林之上白雪皑皑。我们踏着泥泞、穿过密林,向目的地走去。下午2时左右,我们继续沿第三条支沟往上走,去采集另一个样品,我看到沟中积雪很厚,就提醒队友小心雪崩。于是,我们离开谷底,沿北侧的山坡小心翼翼地向上爬行。当接近采样地点时,猛地听到闷雷似的响声,接着便是轰隆隆的巨响,我大声喊道:‘快撤,雪崩!’话音刚落,巨大的雪雾沿沟谷铺天盖地而下,雪团、沙石如巨浪汹涌而来。我们来不及撤退,只好以大树作屏障,躲在大树背后。飞溅的碎石不时砸落下来,使人感到隐隐作痛。随后,响声渐小,雪雾渐消,雪崩造成的雪石流徐徐而下,持续了20多分钟的雪崩终于消失了。我们3人从树后爬起,背上落满了含泥沙的雪雾,一个个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互相摇摇头说:‘好险,好险!’。”

  在大峡谷工作的近8个月中,雪崩、山崩、滑坡、泥石流时有发生。对这些地质灾害,队员们早就司空见惯了。

  科考队员、地质工程师程兴国在娘弄藏布取样时经历了艰难困苦的考验。他说那是他最难忘也是最危险的一次经历。

  娘弄藏布是金珠曲的支流,上世纪80年代有十几户洛巴人迁住于谷口,现在依然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并用狩猎补充生活来源。7月29日,科考队到了村寨。村主任听说要进娘弄藏布,摇摇头用汉语说:“路好好的没有。”接着做了一个非常夸张的坠入峡谷的动作。通过向导江巴的翻译,程兴国同意多找几个民工,带上长刀,以保证科考队员的安全。夜里,程兴国躺在火塘边洛巴人那柔软的熊皮上,听木板房顶那淅淅沥沥的雨声,忧心忡忡。第二天,雨越下越大。由于所带给养有限,科考队决定冒雨前行。出村不远,“路”便越来越难攀登,衣服很快就湿透了。走了半天光景,竟连猎人们踩出的脚窝也没有了。遇陡峭处,队员要拽藤扒草,躬身贴地,手脚并用,猫蹿蛇行。一边是深不可测的峡谷,一边是勉可扶缘的陡壁,队员们全神贯注地一点点挪着。即便如此,程兴国还是摔倒了,在快要滑向峡谷的瞬间,幸亏他手中那根藤杖弯成圆状后的反弹力托住身体,救了他一命。

  连续数天冒雨前进。遇上密不透风的灌木丛,队员们还要砍路而行,帐篷成了最大的负担。于是,科考队员将帐篷、被褥和归路的部分食品存放在一个岩坎下,仅带了几块塑料布,向娘弄藏布的纵深挺进。黄昏时分,娘弄河边那一块大岩石成了大家的宿营地。衣服滴着水,柴火湿漉漉,要不是洛巴民工还贴身带着几片油性很大的松树皮,还真难把火引着。漆黑的夜,哗哗的涛声,淅沥的雨声,劈啪的燃柴声,洛巴民工爽朗的笑声,在这峡谷深处,组成了一首和谐的交响乐。劳累征服了科考队员,睡意袭人,大家裹紧塑料布,围坐在篝火旁,沉入梦中。就这样,科考队员淋密雨、钻密林、趟冰水、采样品……终于走到了娘弄藏布的源头,而且全程按图上设计的准确位置,取到了合格的水系沉积物样品。

  年轻的地质队员王子靖回忆道:在我的生命旅途中有两件壮丽辉煌的事:一是作为驻港部队的汽车兵,亲身经历了香港回归的前前后后;二是作为地质队员,进军大峡谷,饱览了祖国壮丽的河山,完成了化探任务,并和当地百姓结下了深深的情谊。

  2000年8月24日,天还没有亮。在向导、当地村党支部书记江新村的带领下,科考队员向中印边界附近的取样点进发了。起初是大雾弥漫,能见度极低,大家艰难地向前摸索。后来,随着太阳升起,雾渐渐消散了。明净的蓝天,高耸的雪山,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奔腾汹涌的江水,这无限雄奇瑰丽的景色令人心旷神怡。队员们沿着猎人走出来的蜿蜓小径南行,翻过一山又一山,坡度都在40度以上。科考队员李进喜一不小心,被树根绊倒,顺着山坡往下滚,滚下10多米后被灌木丛挡住,他的右手腕和身上多处摔伤,已无法继续前进。于是,他拄着拐杖自己慢慢回了大本营,只剩下王子靖和向导继续前行。

  王子靖回忆起那段时光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在完成两个采样点的任务后,我已是精疲力尽了。直到下午3点,我们才走到中印边界附近那个采样点。我慌忙看图纸,用卫星定位仪定点,填写记录卡,在我们取样所能达到的最南端采到了这一天最后一个样品。稍事休息,我们就开始往回走。回去的路比来时更难走。身上背着沉重的样品袋,两腿像灌了铅一样。当时我想,人生最大的幸福是尽快回到‘家’,舒舒服服睡上一觉。正当我憧憬着幸福的时候,祸从天降,从树丛中飞出一群大黄蜂在我头上狠狠蜇了起来,钻心的疼,使我难以忍受。我知道这黄蜂毒性很大,慌忙将随身所带防蛇毒的药一次吞了10片。就这样,头还是肿了起来。”

  “大峡谷的天,说变就变。大约晚上7点多钟,天空开始乌云密布,接着就下起瓢泼大雨,天也猛然暗了下来。我跟着向导,忍着疼痛,肩负样品袋,摸黑在这山间小路上跋涉,一步一滑,一滑一跤,跌跌撞撞前行,身上多处被划伤,全身到处是泥水。晚上10点多,我们赶到了离村庄较近的一个高坡,看到了村庄那边昏暗的松明火把的亮光,心里充满了希望。路渐渐好走了,将近11点,我们回到了‘家’。江新村的家人给我打来了热水,找来干衣、干鞋,‘阿嫁’(门巴人对已婚妇女的称呼)端来了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并摆上了自家酿造的黄酒。在祖国的边陲,酒足饭饱之后,我沉入了甜蜜的梦乡,沉入到浓浓的民族乡情之中。我觉得白天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累,全都烟消云散了。”

  科考队员张铁林讲述了雅鲁藏布江边和猎狗与大狗熊搏斗的惊心动魄的情景;岳国利讲述了悬崖坠落后被灌木丛挂住的惊险一幕;王指挥讲述了峭壁耸入云端,身下峡谷幽深、江水滔滔,攀着溜索过雅鲁藏布江的壮举;地质工程师王福泉讲述了大峡谷那湖光山色、云雾缥缈、瀑布成群的美景;张平讲述了身上被蚂蟥咬得血迹斑斑的情景……每个科考队员回忆起大峡谷,都有讲不完的故事。

  省地矿局区调队队长王建平用“资源丰富、成果突出、环境神奇、条件艰苦”这16个字概括了大峡谷。

  科考队共有36个人,2000年在大峡谷工作近8个月,在人类历史上首次对大峡谷地区进行了网格式地质调查,系统地采集了水系沉积物样品;第二年又派部分科考队员到大峡谷进行异常检查,基本查明了大峡谷地区42种元素及氧化物的分布和富集特征,获取了丰富的地球化学资料,编制了42种元素和氧化物的地球化学图件及说明书。为大峡谷地区基础地质研究、资源潜力评价以及生态环境保护提供了珍贵的基础地球化学资料。青藏高原隆升之谜和大峡谷资源之丰富的真面貌将逐步展现出来。中国地调局组织专家评审,专家们一致认为:该项目在高海拔、深切割的地区开展42种元素的地球化学测量,在国内外均属首次,其成果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

  在大峡谷,条件艰苦是不言而喻的。在那里,官兵是一律平等的,墨脱县县委书记也没有在墨脱坐过一次汽车。最主要的交通工具就是人们的双脚和那在滔滔江水之上、挂于两岸悬崖之间的溜索,至于攀悬崖、渡急流、淋暴雨、涉冰河、穿密林、过沼泽……更是家常便饭。科考队员们在那里同风雨、共患难、同生死、共命运,经历了数不清的磨难和考验。他们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在西藏树立了河南人、平顶山人的良好形象,为河南区调队精神续写了新的篇章。

  科考队员在峡谷攀岩

  


2005-10-25 20:50